纹还未消散,迟宁身侧就多出来个人。
祁维不知怎么找过来的,亲亲热**叫:“迟仙尊。”
迟宁手指抵在唇边,示意祁维噤声。
“怎么啦?”祁维小心地用气声说。
迟宁学着小少年的语气:“你把我的鱼吓跑啦。”
“对不起,”祁维的第一反应是道歉,缓了好一会才问,“柳枝能钓出鱼?”
青枫道人从前教导迟宁,说心静方能参悟大道,譬如用柳枝垂钓。
师父跟他示范,果然钓出了只鲈鱼做晚餐。
迟宁试了许多次,也失败了同样多的次数。
“能,”迟宁回答祁维,“但我心不静。”
最近雨水多,秋水满盈,迟宁所坐的青石底部被湖水淹过,素湍冲着石壁,发出晔啦声响,拍出白沫又很快破裂。
迟宁盯着白色水花,忽然说:“很无聊吧。”
其实这句话迟宁是指自己。
没头没尾的,祁维却听懂了。
他耷着眼皮看迟宁,迟宁也抬眼望他。
迟宁的眼睛看人很舒服,目光比湖水还要静谧,浅色的眸子里是清的,不含杂质,又好像能容忍世间所有杂质。
祁维连呼吸都忘了。
在夸人这方面祁维向来生疏,在姑娘面前他脸红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,况且是对着一直仰慕的迟宁。
琢磨了许久,脖子都憋成了红色,祁维才结结巴巴道:“不无聊,你很......很干净。”
然后祁维看出迟宁在笑。
迟宁似乎天生喜欢无害的事物,简单的,像镜子一样,你看它,它如实地对你反应一切。
所以纵然年月漫长,迟宁最怀念的始终都是活在森林里的时候。
那时他有哥哥们,还有只小狼。
后来入了世,迟宁遇见好人也遇见坏人,他们动机迥异,好坏参半。
簇玉峰虽安稳,但迟宁还是尽量少地跟别人联系。
他把自己孤立了,也把自己保护了。
多年来乏善可陈。
面前的小少年倒是屈指可数的,让他乐于相处的人。
祁维被迟宁笑晃了眼睛,大着胆子问:“迟仙尊说我根骨好,那......那我能拜入簇玉峰吗?”
迟宁答:“簇玉每年都会选拔新弟子,你也可以报名。”
“您门下也可以吗?”
“我不收徒。”
祁维点了点头,声音低下去:“没关系,我做外系弟子也可以的。”
迟宁:“这些还要看你是否过关。”
他也遇到过屈指可数的人,仿佛颜色鲜艳的蘑菇,但关系在暗无天日里霉变,最终成为乱糟糟的黑。原来颜色鲜艳的蘑菇,都含着毒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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