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止白了他一眼,将要开口,却被少年不由分说地在他面前跪下的动作打断,耳边传来清脆“咚”的一声。
那是膝盖骨没有半分收力,直直地跪到地上,和大理石相撞的声响。
“做什么?”莲止眉心一拧,“站起来。”
沈庭低垂着头一声不吭。
君尘:“我说……”
莲止:“就属你话最多,闭嘴,滚。”
被毫不客气打断话的某人摸了摸鼻尖。
他就说他堂堂一位神君怎么会感受不到少年这一介凡人的气息,感情莲止这败家玩意儿把汉白珍珠玉都给了出去,看样子是对他这徒弟上心了。
只是……
君尘眸中滑过一抹深思。
莲止这样的人,怎么突然想起来收徒弟了。
“这才多久,翅膀就硬了?竟然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?”
明明是训斥口吻的话语却不带半分严厉,反而尾音因为主人说话的惯有习惯而微微上扬。
听出言下之意的沈庭猛地抬起头,那双黑黝黝,遍布着彷徨畏惧的眸底深处,生出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喜意和希望。
因偷听一事而惧怕着,战栗着,仿佛赤身裸体的人站在阳光下,等待板上钉钉死刑宣判的他,此时却又在莲止的寥寥几句中陡生希望。
胸膛里那颗见识过世间冷暖的肉块疯狂跳动,像极了沙漠中因干渴濒死的旅人得了眷顾,狂风卷来渐雨,只淅沥便获了新生。
那双墨玉似的瞳里起了火,沈庭耳边似又回响起莲止和沈青棠的交谈。
一句句的话语仿若是照进地狱最深处的,那道被世间所遗忘和丢弃,充满黑暗和污浊沟渠的阳光。
“我的徒弟自有我来管”
“我的徒弟自然哪里都好”
也许这只是莲止无意间的随口,又或许是他拿来搪塞沈青棠的理由,但于沈庭而言,却是他在苦难人间中挣扎的唯一救赎。
就像当年那个从天而降,将他从重重烈火中救出的光。
他垂在身侧是双手握紧成拳,双唇嗫嚅着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师尊在殿内,我只是想……”
瞧见少年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,莲止心中那最后一点的情绪起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去,继而又凭空生起些许好笑意味来。
少年当然不会是故意而为的,莲止根据茶温算了算时间,便大抵知晓少年是在何时入殿了。
——那正是每日里,洒扫小童进来打扫的时辰。
只稍稍一想,前因后果就很是明了。
想来是因他今日晚起了些,负责洒扫的小童便向往常一样,以为他不在殿中,只是不知为何半途会换作沈庭。
若不是看到少年手中已然快被他攥烂了的抹布,莲止也想不起这一茬来。
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猜了,估摸着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来访者,所有少年才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屏风后,‘被迫’听完了这两场无关紧要的谈话。
对,无关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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